即便仅仅是先锋,但连一些连我都能想到的战术甚至都还没使出来,又怎会数攻不下便轻易认输了?我反倒觉得,对方此次登舰,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理由!”
祁子隐仍是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却见桅上挂着的主帆一侧,竟是不知何时被割断了帆索,松松垮垮地挂在半空。帆面上还破开了几个大洞,再也兜不住风,忙喝令起来,声音却是有些嘶哑:
“速去舰上其他地方看看是否还有破损!”
果不其然,派出的水手很快便传来了回报——舰上用以在水下控制船舵的复杂机括,竟也被鱼人彻底损毁,断作了两截。
“娘的,这群阴险的水老鼠!是想将我们困在此地,好等他们再杀回来么?青湾人可不是吃素的,仅仅破坏了舰船可困不住我们!破损之处属下这便领人去修,天亮之前应该便能修得好!”
樊真又张口骂了几句,便立刻动身朝主桅上爬去,打算重新用将断了的帆索接上。可白衣少年却阻止了他:
“没用的。正所谓兵不厌诈,此番那些鱼人出动如此阵仗,绝无可能只为了破坏我们的帆和舵。命舰上各处加强戒备,只怕他们还有厉害的后着没使出来!即便没有,也难保澶瀛海会轻易对我们网开一面!”
无奈,这次竟又被祁子隐言中了。他话音还未落,便感到半空中有什么东西飘落在自己脸上,冰凉冰凉的,似是下起了雨。随着一声惊雷,云层中的闪电照亮了整片海面。于白亮的电光中,如黄豆般大小的冰雹毫无征兆地砸落了下来,狠狠地击在众人的头上、身上。
风暴转瞬已至眼前,失去了动力的巨舰却根本避无可避,只能随着海浪向风暴中心漂了过去!偏偏祸不单行,就在甲板上的众人四处躲藏,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时,又忽见船艏前那片泛着白沫的如墨海水中,泛起了一片幽幽的蓝光。
“那是什么?!”
即便是樊真这样航海经验丰富的水手,也从未见过如此云波诡谲的海面,脸上的表情由吃惊渐渐转为了惊恐:
“这是什么鬼天气!莫非是天上的诸神发怒了?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白衣少年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对方的话:“樊大哥,眼下修船定是来不及了,速速让水手们去甲板下,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还记得在青湾时,那个鱼人的头领轻而易举便将我们用来封路的石头给融化了么?如今这风浪,一定也是他搞的鬼!浪——已经要来了!”
祁子隐说着,忽然眯起双眼朝舷侧的海面上望去。只见电闪雷鸣之下,海天交界处隐隐出现了一条白线。那道线越来越宽,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于呼啸的风声里,竟是发出了如千军万马般的巨响。
“兄弟们速随我去舱下举桨,向左急转!一定要赶在浪墙到来前将船头调正!”
樊真也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立刻招呼起二十名余名身强力壮的水手冲下甲板,两人为一组,由侧舷上打开的对称的两排小窗里,将足有四丈余长的木桨伸了出去。
那桨叶呈柳叶状,是以桐木在油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悬于火上淬干而成,坚韧不易折断。平日若是遇上无风的时候,庞大的战舰便只能依靠它们由人力驱动。然而在眼下这般恐怖的狂风巨浪里,甚至连樊真也无法确定其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水手们口里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划动起手中的桨叶。于起伏不定的海水中颠簸的庞大战船,也在他们的努力下渐渐停止了摇摆,终于调转起方向来。
但由于船舵被鱼人破坏殆尽,战舰转向的速度明显还是慢了许多。海中那道白线却是越逼越近,竟是铺天盖地,恍若一道数十丈高的城墙般,自左舷朝船身一侧径直压将过来!
“准备好,要冲了!”
甲板上的祁子隐同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