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的亲人。
失去性命的绝大部分都是衰老的长辈,而他们的孩子却大多熬过了酷刑。
骨子里的温良已经不足以磨灭无辜丧亲的憎恨,基诺申科夫可以感受到,同伴的每一双眼中都饱含着压抑的痛楚与不甘。
他们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上帝也未曾将怜悯投向这片偏僻的角落,无人拯救的悲哀正在这个群体中蔓延开来,无论是他们所质疑的是上帝亦或贵族主子,疑问已经在所有人心中出现。
怒火在每个人的内心酝酿,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血海深仇,终于让习惯于受剥削、受压迫的斯卡利察农奴们意识到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必要性。
但这还不够。
曾经生活在自由之中的基诺申科夫再清楚不过。
最让人痛苦、最让人不能接受的远远不是酷刑,而是自由人在失去自由,被套上一层层枷锁,宛如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失重感。
愤怒的自由之神将吞噬阻碍在她面前的敌人,抗争是自由的夙愿,而杀戮将是唯一终结奴役的可行之法,直到最后一个奴隶主被杀尽为止,要么直到最后一个反抗的战士倒在血泊之中,战斗就不会在那之前停止。
而现在,柴薪已然备好,木绒也已充裕,他们需要的不过一点小小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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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暂歇三天之后,基诺申科夫在苦役之余不断观察着同伴的情绪状态。
时间并没有让农奴们的怨愤消解,悲伤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渐渐深入心髓。
假如欧洲也有民心可用之类的形容词,基诺申科夫现在便想这样形容:斯卡利察民心可用。
这三天,他不止在观察同伴的心境,也在观察斯卡利察庄园的布局。
根据他的记忆,庄园内外每晚会有三队卫兵巡逻,其中中间的那一队由队长亲自率领,主要巡逻从河岸到田地的这段路径,提防任何试图沿河逃跑的农奴。
在警戒了三天,确定谋杀没有继续发生后,卫兵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他们不再整日披挂沉重的鳞甲四处游荡,而是又如往常那样穿着粗糙的布衣在农庄闲逛,时不时喝酒打趣。
一切的一切都引导向基诺申科夫最渴望的方向。引爆火药桶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在那之前,还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九月,摩拉维亚完全进入秋季。
凉爽的秋风拂过繁忙农民的脊背和脸庞,不少蔬菜瓜果都已成熟,农奴们再次陷入到忙碌的丰收劳作当中。
越是繁忙的时节,越容易有农奴趁乱逃亡,是故,卫兵队长亲自带着十几个护卫监督劳作——当然,没穿盔甲。
工作忙碌,人群熙攘,矛盾自然较以往更容易产生。
卫兵队长一眼便瞧见了在田垄西北角偷懒的四个农夫,当即带着人和鞭子奔向那方。
“嘿!不许偷懒!还没到休息时间,赶快起来接着干活!”他对偷懒的人喊道。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时农奴就该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继续干活。
但这一次,农奴没有听话。
偷懒的四人撩起了短褐上衣,露出骨瘦如柴的肚皮,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嘿?”
队长眉头一挑,拎起鞭子走到他们身边:“起来干活了,听到没有?!”
“老倌,别叫了,不累嘛。”其中一人眯着眼睛道,“我们休息够了,自然就会回去干活,不劳您费心了。”
“哟?还敢还嘴?”队长被气笑了,他解开鞭子,一鞭抽在语出不逊之人的肚皮上,抽得他抱头鼠窜,连声惨叫。
“叫你还嘴,叫你还嘴,反了你了!”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