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辫子、在马路牙子上一只脚跟接着另一只脚尖慢吞吞地走着的傅蕊。
这一生是倒推着演了一遍,还是只是回环着,为了叫人觉得怅然若失?他想了想,也想不明白。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看傅蕊。
“可以了哦!”护士小姐姐招呼着他。
俞皓亮走近前台。护士告诉他,傅蕊在3楼平台的空中花园。
“是她们楼的3层,有一个通道过去的地方吗?”
“是的。”
“她在那里做什么?”
“哦,听她的看护说是在弄一个盆栽。”
“好的。谢谢你。”
俞皓亮朝着傅蕊住的那幢楼走去。疗养院环境宜人,穿过大厅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人工造景,或是走侘寂风,松树盘枝虬节地静立成富有禅意的模样,或是挂了些印象派的画,在色彩和光影里渲染着这一刻的饱满的情感。
俞皓亮每次都爱在那幅画着草丛和星星点点粉色小花的作品下驻足。它很普通,普通到在一幅取名夜色温柔和另一幅撑着花伞的红裙小女孩的画中间,显得无足轻重。可是俞皓亮很喜欢这其中普普通通的随意一角的美。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跋涉丛林,也不过是为了这平凡的美景。
电梯门开了。他只来过一次这里的三楼。是傅蕾带他来过。没有在这边见过傅蕊。因为三楼绝大部分的面积都是空中花园,而疗养院可以散步的地方实在太多,倒很少有人穿过这条有些阴森的长廊,特意来这里。
今天是风很大吗。俞皓亮推开玻璃门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他没有一眼看见傅蕊。可能得再往前面的地方走一走。
空无一人的花园。也没有什么花。草和植物奋力地生长着。没想到这里的树也能连成一片阴翳。俞皓亮绕开这课大树,几乎走到了玻璃护栏的旁边。
他想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好阻拦一些这里风。又怕打翻手里的蛋糕。犹豫再三,才将蛋糕搁在地上。
在跟不太灵活的拉链搏斗的时候,俞皓亮听见了背后一阵脚步。他只当是傅蕊走过来了,把拉链拉到胸口的那一刻,便一边扭头一边去捡地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