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交错成斑点,摇摇晃晃。
主枝上的公馆整齐地成两排,一眼看不到头,中间有一条宽敞的路,不算平坦,路边的两排明珠灯很特殊,光线柔和又明亮。
如果你站在路的中间往尽头看,左右两边的光带会在很远的地方相接。
与主枝相比,分枝就显得清净很多,上面修建的屋子比较简朴,非常适合那些不喜欢嘈杂的人居住。
这里的叶子竟然是朝天生长的,像围墙一样竖起来,能防止马虎的人跌落。
星星一样的荧光虫在天上四处游戏,荧光有靛青色,水蓝色,柠檬黄,藕荷粉,和地面上千篇一律的黄绿色完全不同,让人忍不住想捉起来装进瓶子里。
如果真有人飞上天去摘那些荧光虫,他们应该会被吓一跳,因为那些萤光虫的个头其实比人还大。
奥格斯特就像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给人以缥缈感,看久了就会觉得自己很渺小。
劳累的年轻人互相告别,走进各自的屋子。
克里莫斯拿出刚到手的一串钥匙——一片铭刻魔术回路的叶子,解除小公馆外的固有触发式防御法阵,走进暂时的家。
公馆外有一小块花园,铺了一层土,杂草中生长着一些蒲公英与紫苑,还栽了一株苹果树。
在树上种树,怪奇怪的。
推门而入,整个屋子都弥漫大自然的清香,空房间很多,家具齐全,还有不少小型法阵,能全天候供应热水和冷气。
很温柔的地方。
克里莫斯放下行李,找了个狭窄的房间,躺在床上。
床太软了,让克里莫斯很不习惯。
温度、气味、安静、舒适,一切的一切,都让克里莫斯反感。
克里莫斯还是习惯睡马厩,就像八年前那样,和母亲还有姐姐一起。
那段时间,被逐出佣兵团后的一家三口,藏身在教廷神国的小城镇当中。
姐姐在一家餐馆做工,每月能赚两百多个石币,偶尔还能带回餐馆里的剩菜,克里莫斯至今想念冷掉炖肉的滋味。
母亲为一家大裁缝店做草帽草鞋、织毛衣围巾,赚得比姐姐还多一点。
而克里莫斯自己,在姐姐和母亲的一致要求下进入城里很好的修行院学习魔法和斗技。
修行院的那帮公子哥总把自己当下人使唤,给自己一些钱,让自己打架、烧掉同学的笔记、摔碎老师的教具。
那些大小姐看自己的目光都像在看一条丧家犬,每当这种时候,自己就会报复性地去掀她们的裙子。
那时候的自己每天都在想如何偷偷赚钱,然后把钱攒起来,因为有人说过,富人家的女儿出嫁,都是要给男方很多嫁妆的。
突然有一天,姐姐出嫁了,自己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她嫁给远方的一个男爵,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自己才知道,姐姐死了,自刎,她不喜欢那个人,但是索拉的家人欠他很多钱。
母亲终于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件事情的时候,她那刻的表情还会经常出现在梦里,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于是笑,又笑得很难看。
那天她一直说对不起,后来她经常说对不起。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该道歉的是抢走佣兵团一切的他们,该道歉的是那个带着同伴一去不返的男人,该道歉的还有那个弱小的自己。
克里莫斯又拿出那封泛黄的信,一遍一遍地看。
那是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两封信之一,那一天的她,终于不堪折磨,在寂静的地方升天了。
信上写得很清楚,如果能找到妖精之森公主,就能解开守望之剑的封印。
母亲说过,守望之剑本该是至高神器之一,不弱于那个男人的进击之剑,守望之剑的力量能实现人类的一切愿望。
正因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