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易姜姝的心血没有交到一个庸才手中。
可为什么关于这一段,或者说关于这个人,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名字……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想到这里,执绋缓缓地蹙起眉头,神情严肃到冷冽。
不对劲,这么多年来,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为什么她从没想过易姜姝,直到今天被这片林子触发,才回忆起曾经?
为什么易姜姝的弟弟……在她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
难道她曾经遗失过一段?
可为什么偏偏是易姜姝的弟弟呢?
执绋干脆靠在一棵树上,闭起眼睛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
“对不住,先借我靠一靠。”
往前一百年……
赵扬幡满脸和着泥的血,酣畅淋漓地拼杀“杀!给老子灭了这帮孙子!”
往前五百年……
云不禄面容肃穆,衣冠楚楚向前一迈,执板高声道“陛下圣安,微臣以为……”
往前七百年……
林冢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抓着好心人给的粗粮馍馍狼吞虎咽。
往前……
一双手将她从水中拉起来,少女淡漠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畔响起“带回去。”
“家主,只怕不妥,此人来历……”
“我说,带回去。”
“……是。”
……
“你救了我吗?”
“显而易见。”
“我叫阿芙,你叫什么名字?”
“易姜姝。”
……
“若要为你亲人报仇,阿芙这个小名莫要用了。”
“……你说得对,可家中长辈没来得及给我取名。”
“若你不介意,我替你取。”
“好啊。”
“既是为家人复仇,慰问英灵,便唤执绋如何?”
“是个好名字,此后,世上只有薛执绋,没有薛家阿芙。”
……
“阿芙,此中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你要复仇,我不拦你,但请一定记住……易姜姝,是你薛执绋的挚友。”
“……阿姝之言,薛执绋铭记于心,永不会忘。”
“此后,你我二人,天各一方,望自珍重。”
“望自珍重。”
……
“阿姝!阿姝!”
“易姜姝——”
你这个骗子,说好的珍重,我珍重了,你呢?
……
睁开眼,执绋伸手捂住胸口,那里有一股奇异的淡淡的伤感,为曾经的薛阿芙,也为时光深处的易姜姝。
我说,我会永远记得你,我好像也食言了。
你一次,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是不是?
记忆里,易姜姝从未提及自己的弟弟啊,那么后来成为易家家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咔嚓——”
鞋底踩上树枝的声音打断执绋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