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磐没来由想起这节,那个装着最后一点金疮药的青花瓷瓶就已经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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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为我浪费这好药....前面没有山,我回不去了....”年轻游侠儿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中,寒意让他的头脑清楚了些,自顾自喃喃道,“没有什么要劳烦魏兄弟的,只是回去后别忘了与宋将军说一声,郭淮此行杀了两个蛮人,伤了一个,算是挣回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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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阖上眼皮,嘴角漾起一抹经久未见的笑,像是要就这么睡去,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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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大梦,韶华白首,不过百年尔,万事皆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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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淮不知为何在这时候想起小时看过一本闲书上的词句,默默吟哦,心中喟叹,若是早些想起这,许多次想要在女侠仙子面前显露才学,也不至于那般手足无措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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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魏长磐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将昏沉混沌的郭淮扇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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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偏不遂了你愿!有什么狗屁的话自己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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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突然暴跳如雷的魏长磐,他们向来温和的领头人像是条被抢了骨头的小狗一样暴怒着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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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僳!蔚奇胜!铲掉一块地方的雪!俞高昂!柳子义!生堆火煮一锅沸水....”魏长磐给每个人都差派了事,最后转向还在马旁无动于衷的摩赤哈,半晌后才说,“你去帮着拾些能烧的柴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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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用不到我了,就要趁机在我背后下手?”摩赤哈死死盯住这个尧人的青年武夫,果然如台岌格部老人们的所说,南边人都是狡猾的狐狸,没有一个是讲信用的,他摩赤哈不是傻子,若不是一路上都被看的紧,早就寻觅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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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杀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手段,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并肩上了你都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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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磐不带感情的语调刺痛了摩赤哈的心,他恨得控制不住要朝这些可恶的尧人武夫们冲去,可他的弓箭被折断,小佩刀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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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些尧人竟会把这个一看就救不回来的人重新放下来医救,在草原上打仗受了这样重的伤,同行的伙伴会给他留下一把刀,侥幸有活下来的就用这把刀求生,活不下去的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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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就走吧,也不必去捡什么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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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赤哈接过那青年尧人武夫抛过来的东西,发现这是自己的小佩刀,下意识便要笑,却想起自己是在不共戴天的死敌面前,便重新绷紧了面孔,“博乎沁家的男人不会因为敌人小小的施舍放弃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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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张转瞬间便严肃异常却稚气未脱的脸蛋,魏长磐有些哭笑不得,“不管你是哪家的男人,在草原上走远路没有兵刃护身,几头野狼都能要了你的命,还有,这本就是你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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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蛮人愣了半晌,攥紧了那柄小佩刀翻身上马策马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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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兄弟这般施恩于他,这蛮子非但不感恩戴德反倒是不告而别,像是个没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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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哪里有人?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夷,不过比牲口好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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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子就是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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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磐身边窃窃的议论和私语灌进他的耳朵,不知为何,他头一次对这些伙伴的言论这般反感,仿佛回到在青山镇的时候,书塾中所